两只大风车

【鬼灭】我前任是病娇 25

  对她来说,穿越从不是一场奇妙生动的旅行。回溯的时光开了个残忍的玩笑,让她跋涉在异国他乡的烟花之地,在无处述说的孤独里不断找寻自己的未来。



  比起情人间温柔的相拥,妓夫太郎的怀抱更像是种禁锢。他的手臂就是带毒的荆条,被缠绕其中的猎物绝无逃脱的可能。



  要是换一个人,也许会因为他不同寻常的占有欲而恐惧,在这过度用力的拥抱中感到不适。


  但在这段漫长的旅途中,日夜堆积的孤独早已耗空了她的心脏。正是这样极端又汹涌的爱意才能填补缺失的空洞,让她确切的感受到自己不再是独身一人。


  "你会永远陪着我吗?"


  她顺从的贴近妓夫太郎的胸膛,感受着两人趋向同步的心跳。这个患得患失的问题让他嗤之以鼻,带有惩罚意味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,


  "就算想要我走现在也晚了,不管是哪里我都会跟去的,所以别乱想了。"


  妓夫太郎承诺的毫不犹豫,她彻底安下心来,亲昵的蹭了蹭他的侧脸。


  齿黑渠的河水不厌其烦的冲上浅滩,重复着抚慰人心的白噪音。越过这条不知深浅的沟渠,对面就是绵延的山林。


  她靠着妓夫太郎的肩膀,注视着七年前让香奈退却的这条大河。


  "你觉得香奈她到底是怎么死的?尸体变成这样,歹徒袭击这种说法我都不信。"


  提到香奈的名字还是让心脏一阵抽痛,妓夫太郎察觉到她的情绪,安抚性的顺了顺她的背。


  "我站的太远没看仔细,但可以肯定的是尸体上没有刀伤。她被人吃过,而且咬痕很分散,依我看来凶手不仅是在进食,他还把这当成一种娱乐。"


  一个随心所欲的食人鬼,把吃人当做游戏,孩子一样东一口西一口。


  她打了个寒颤,想起梅给她说的怪谈,


  "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食人鬼吗?梅说的是真的?"


  她向来是唯物主义的坚实拥护者,可穿越这种事已经足够魔幻,世界观里多出食人鬼的设定也不是不可能。


  "我听过类似的传闻,但没有亲眼见过鬼。据说那是种只在夜里出没,靠吃人为生的怪物。"


  那不就是削弱版的丧尸吗?她皱起眉,回想起曾经看过的末世电影。


  不管是丧尸还是食人鬼,两种生物的存活机制听起来就很不科学。除了不老不死,还非得以吃人为生。明明肉类都是由蛋白质和脂肪构成,牛肉和猪肉的营养效果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
  晴子天马行空的乱想,半天都没说话。妓夫太郎还以为她又在害怕,便屈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,


  "知道怕以后就小心些,游郭不够安全,如果要出京极屋的话一定要叫上我,别像从前一样一个人到处乱跑。"


  她挂念着香奈的事,情绪不佳,只焉巴巴的应了一声。妓夫太郎似乎看不惯她这副无精打采样子,他挑起眉,忽然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拉扯。


  "嗷……痛!你要干什么!"


  她被扯着脸,含糊不清的抱怨。对方不满意的打量着自己人工制造的笑容,眼珠转了转,忽然从地上捡了颗石子。


  晴子捂着脸,疑惑的看着妓夫太郎挑挑拣拣的转了几圈,最终选定了一个方向。


  "带你来是为了让你放松点,现在看来还不够。不过也怪这里还没到最漂亮的时候,虽然早了点,还是姑且试试看好了。"


  他掂了掂手上的石块,抡圆了手臂朝远处一抛。那颗石子嗖的一声落进潮湿的芦苇丛中,惹的草木一阵摇摆。


  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几次,搅乱了这里的宁静。她冒出一个问号,心想这是在做什么。


  妓夫太郎紧盯着那片洼地,看起来居然有些紧张。林立的芦苇丛安静了一会儿,忽然有细微的光点闪了一下。


  她揉了揉眼睛,确认不是自己眼花。


 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几个,慢慢就开始变多,朦胧的微光接二连三的从芦苇间升起,慢悠悠的划出荧绿色的轨迹。


  "这才是六月底,哪里来的萤火虫?"


  她惊喜的叫出声,跳下高石向前方跑去。妓夫太郎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,勾起的笑容透着小小的得意。


  "这有什么好激动的,八月的时候会更多,到时候还要来吗?"


  "要!"


  她拨开芦苇,朝空中扑腾了几下,那些被妓夫太郎强迫营业的小生物晕头转脑的飞远,过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靠近。


  萤火虫是地面上的星星,这种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。她仰着头,渺小却清晰的绿光落进眼里,形成微型的星湖。


  妓夫太郎在一边看了她一会儿,慢慢敛了笑容,声音变得低了一些,


  "夏季的隅田川还会有花火大会,我听人说互通……互通心意的人都该一起去看一次。可是你出不去,我也没法把烟火带回来。"


  他局促的向她解释,在说到互通心意时耳根有些发红,


  "抱歉,现在只能给你这些不值钱的东西。不过再给我一点时间,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。"


  妓夫太郎看着她,周围是悠悠飞舞的萤火。他和她一样,只属于游郭的夜晚,是无人知晓却依旧顽强,在黑暗里蓬发的生命。他不是太阳,却也有不容置疑的光辉。


  在生疏又诚恳的承诺下,悲伤都在这份珍贵的温柔中退却,


  "不……没关系,这样就很好。江户的花火人人都看得见,但这里的萤火只属于我们。八月的时候还要一起来这里,那就说好了哦?"


  她冲妓夫太郎弯起眼睛,噙着满足的泪水微笑。


  也许是这副景象太触动人心,他们不自主的相互贴近,紧扣的十指宣告着无声的誓言。


  从今往后一莲托生的命运,永不分离的红线纠缠在一起。


  初次与他人建立联系,妓夫太郎还不能完全抛却他的谨慎。他试探性的低下头,像野生动物一样作出邀请,却又踌躇着生怕被拒绝。


  晴子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拉下来,才不管对方内心七弯八绕的纠结。


  他们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交换了一个亲吻。


  生在游郭的孩子从小就看着男女情事长大,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。在京极屋做秃的这些日子她更是被迫接受了许多不可描述的知识,对各种技巧了如指掌。


  两个人在理论上都是王者,但亲身上阵还是第一次。不过要做的也只是亲吻而已,他们摸索了一会儿,很快就弄清了门路。


  延续从前的习惯,不管和妓夫太郎在一起干什么她都不由自主的喜欢和他较劲。


  浅尝辄止的亲吻很快变成争夺主动权的角逐,这一次妓夫太郎意外的纵容,只在晴子太急切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咬一下她的嘴唇,提醒她不要忘记呼吸。


  从他对待妹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,妓夫太郎的凶暴残忍只对外人而生,一旦被划归进他的领地,他就成了无条件宠溺家人的好哥哥。


  那她往后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。


  晴子的笑容逐渐猖狂,心中暗自计划着要把他从前欺负自己的帐全部算回来。


  她差点得意的笑出声,惹的妓夫太郎瞟了她一眼,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。


  放在往常他必定又要用气死人的话嘲讽她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斜着眼冷笑一声,按着脑袋把她扣进怀里。


  耳侧的心跳沉稳有力,她安心的闭上了双眼。


  真温暖啊。


  要是今夜能一直这样延续下去,那该有多好。


*


  踏入京极屋时天已经完全发亮,她回来的迟了,但兵荒马乱中没人在意她到底去了哪里。


  香奈的死讯已经在游女间传开,甚至一些客人都得知了消息。晴子听了一会儿流言,发现一致都是左田久世口中的版本。


  没有人提到香奈身上诡异的咬痕,看来不论是老板娘还是奉行所,都不想因为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损伤自己的生意和仕途。


  她甚至可以料想到,不出意外的话,香奈的死又将成为游郭无数无头悬案中的一桩,淹没在游女们闲暇时聊起的八卦怪谈里。


  为了不让客人感到不适,她和春被老板娘派去清空花魁的房间。从床单到私人用品通通都要丢光,她亲手抹去了香奈存在过的一切痕迹。


  曾经华丽的房间里空荡荡的,只剩下那只白鸟守在笼中,等待着它不会回来的主人。


  "你先出去吧。",她对春说,"剩下的我来处理。"


  隔扇在身后合上,她打开银笼,最后勾了勾白鸟的下巴,把它抱出来向窗外抛去。


  松手的瞬间,白鸟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,迫不及待的振翅而飞。


  飞吧飞吧。


  她撑着窗探出半个身子,直到小小的白点消失在了云间也舍不得移开视线。


  没有了香奈京极屋依旧运转,她的客人暂时被分配给了花魁的替补振袖新造,所有人都焦头烂额,讨论着接下来的发展和生意。


  没有人怀念香奈,也没有人为她难过。她的死好像只是个突发的大麻烦,是影响京极屋未来的一个污点。


  她不想再和其他人一起待在房间,便趁着休息时间下楼,想去中庭透透气。


  为了迎合客人的口味,京极屋的中庭种了不少松树,还布置着增添野趣的假山。朱桥下的池塘里,锦鲤摇动着尾巴,怡然自得的在水面一掠而过。


  她立在檐廊的灯笼下,在景观植物的包围中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

  发号施令一整天的老板娘蹲在树下的花圃中,亲自翻动着泥土。她脚边躺着一支苕粉的牡丹,根部还带有潮湿的痕迹。


  培植花草是园丁的活,可京极屋的主人今日却没有假手于人。牡丹被栽进土中时,晴子亲眼看到她把一根属于香奈的发簪埋在了花根下。


  娇嫩的花朵亭亭玉立,而在这片花圃中,同样的牡丹已有十一枝。


  种下花后,女人重新拾起烟枪吸了一口,眼神竟充满着怜悯和怀念。


  一整天里,第一个纪念香奈的居然是她。


  晴子忍了又忍,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,愤怒的血丝还是从眼底缓慢爬了出来。


  "仁义礼智,忠信悌孝,游女屋的楼主被世人称作"忘八",即忘记了这八种为人应有的道德。既然做了忘八,身为女人还做着女人的生意,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?"


 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老板娘惊讶的回过头,见说话的人是她,便收起了意外的表情,撑着膝盖站起身来。


  中庭里除了他们别无二人,烟草气味混着熏香挥之不去,惹的她厌恶的皱起了眉。


  "小姑娘,你一定很恨我吧?"


  "是!"


  她斩钉截铁的回答,


  "不论香奈到底是怎么死的,归根结底都是游郭逼死了她!如果不是被关在这里,她根本没必要遭受这些苦难!这些年你买卖了多少女性?又有多少人死在这里?凶手就别来纪念亡者了,我都替她们感到恶心!"


  她把心中的愤懑一股脑的倒了出来,老板娘却像在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,似笑非笑的抽着烟等她说完。


  "我做女人生意,和我同情这些孩子又不冲突。游郭本就是人踩着人活的地方,我可怜她们,更不想变成她们。"


  看着晴子起伏的胸膛,女人笑了一声,漫不经心的扶了扶发髻。


  "不做商人就只能变成商品,赚的钱越多人就过的更好,这个世道就是这样。"


  她伸出手,亲切的邀请晴子加入他们的队伍,


  "别再闹了,既然看到了花魁的下场,就该好好反思,别让自己也走到这条路上去。安稳的留在京极屋吧,其实我一直都很看好你。男人都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,抓住这一点,我能把你打造成不下于香奈的应召花魁。"


  "……我和你说不通。"


  金钱,名利,优渥的生活,她不稀罕对方抛出的饵食,摇了摇头转身就走。


  她走的气势汹汹,身后老板娘声音依旧阴魂不散,


  "提醒你一句,只要我想知道,游郭里就没有秘密。没有人能从京极屋逃走,我原谅过你一次,但不会再有第二次,你好自为之。"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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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板娘: 妓夫太郎,晴子又跑了,你去把她抓回来,报酬下次给。


妓夫太郎: 恋爱中,勿扰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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